2008年两会期间,作为政协委员的李小琳在人民大会堂遭众记者“围堵”,她一身白色束腰长风衣,玫红色丝巾,白色英伦报童帽,手持黑色文件包,美丽、高雅,也不乏俏皮和时尚。
中电国际董事长办公室。空气中隐约浮着的香气,静静地投进来的阳光,屏风、茶具、书法、古筝、一排排书架,连同李小琳的气定神闲、柔声细语一起交融着,宛如一幅雅致的水墨画。
2007年年底,李小琳的《静水深流》出版。提到这本书她说:“静水深流既是做企业的一种境界,也是为人的境界。如果有读者看后能有所感悟,也算是和大家结缘的一种方式吧。”“人生就好比一个锯木的过程,没有慢慢锯的过程,就没有最后‘咔嚓’木断的一声。没有渐悟的过程,就没有顿悟的境界。”她说自己也是一点一点锯过来的。
独上高楼
1994年,当时国家的电力缺口非常大,总发电装机容量才一个多亿,电力发展是国家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个瓶颈。而那时候没有资金去发展,这就需要去利用外资。李小琳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斯隆学院学成归来,踌躇满志,时任国家电力部国际合作司经贸处处长。她给当时的电力部高层呈上了一份报告,建议在境外建立公司作为中国电力行业在境外的融资窗口。就在这一年,她受命作为唯一的执行董事赴港组建中电国际。
“当时是独上高楼的茫然,你去做,却不知道怎么做,在未知中去找一条路。”李小琳在接下来的10年中经历了一波三折。“第一波”是在成立公司时,虽说建议被采纳了,但和各个国家部委打交道到最后确立去香港成立公司,李小琳差不多用了两年时间。李小琳在短时间内确定了目标,那就是上市,找境外的资金来投入电力市场。但这条路很漫长,所谓的“三折”就是中间有三次时机,却因为当时的观念、政策等等因素,中电国际却终究也没能够上市。这期间,有形的压力和无形的阻力,让“走出去”的李小琳深深感觉到了。但她认定,这就是我的目标,决不放弃。
李小琳认准的第一个上市的时机是1997年。那年香港回归,香港股市上的中国概念、红筹股很火。但资产“零利润”注入,上市,就成了没有依托的梦幻。眼看自己公司不能上市而心急火燎的李小琳立马追寻上市的第二个时机。她提出引进战略投资伙伴,然后再上市。方案做好在报批的过程中,时间一天天过去。1998年一场金融风暴,上市又泡汤了。外因的侵害加之内部管理并不到位,这让中电国际的经营雪上加霜。李小琳说:“当时,我们的资产负债率已达到96%,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财务状况。”她临危受命,与同事们一起挑起了摆脱经营危机的担子,穿梭于香港各大银行之间,努力调整债务结构,广泛开展银企合作,成功地化解了公司经营风险,使中电国际成为香港中资企业中化解金融风险最好、经营业绩最佳、管理运作最规范的窗口公司之一。上市的第三个时机似乎又出现了,但因为企业根基还不牢,还是没能上市。
2003年,中电国际进行了体制改革,时为总经理的李小琳一上任就明晰了近期发展战略:“一二三”。一就是一个主线,香港上市,二就是新资产和存量资产两个轮子,三就是安全、经营、党风廉政三项责任制。在这过程当中,李小琳自己也经历了很多考验,很多部委领导、大的公司想调李小琳这位清华高材生授以重任。但李小琳抱定目标,衣带渐宽终不悔。她对自己说,我们一定会有时机的。
静水深流
2004年10月15日,中国电力终于上市了。“红衣美人”的称号也是诞生于那一天。那时香港各大媒体广为刊登的一幅照片中,李小琳正在接电话,没有人知道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其实接电话那一刻正是她进入香港联交所的前一分钟,电话里说,李总,今天大市不好。李小琳镇定自若,她坚信自己公司的股票一定会好。在联交所,李小琳说,基于我国的经济形势,基于我们电力的形势,基于我们母公司强有力的支持,我们一定会给股东一个满意的合理的回报。说话间李小琳把手举了起来。香港的报纸报道此事时,把她这个手势解读为“股市升”的好彩头。那天在大盘跌的情况下,中国电力升了百分之十七。同一天上市的还有李嘉诚的分公司,其总经理是“打工皇帝”霍建宁。香港媒体把身穿红衣、高举手臂的李小琳的照片和霍建宁挠头的照片放在了一起。这成为当年最漂亮的上市案例。
李小琳因此成为香港H股、红筹股上市公司中唯一的女性CEO。“但蓦然回首,一切归复平静了。”10年的梦想与坚持,10年的蓄势与沉静,酸甜苦辣尽在其中。李小琳去过自己公司所属的很多电厂,她看到小山村旁的电厂冒着烟。她想,既然我们能给人们带来光明,也一定能给后代留下碧水蓝天。于是她萌生利用资本市场去收购公司做可持续发展新能源的想法。有了前面的十年磨一剑,面对新东西新观念,她学会了怎样在更短时间内去沟通,做到既符合规定又能把事情做成。她亲自在境内多个省市考察洽谈有关风电、生物能、太阳能等项目,大力推进新能源业务。同时,通过资本市场收购一家公司股权,在香港成功搭建了新能源资本运作平台。今年两会期间,李小琳提案能源结构调整,实现煤电联营一体化。她向媒体表示,2008年年底中电国际有望回归A股。
很多人说李小琳有与她年龄、性别不相符的眼界和魄力,这和她的工作经历有关。李小琳从清华大学电机系毕业后,曾在华北电力公司做过调度员、技术员等基层工作,后调到能源部国际司经贸处任副处长、处长。近十年的政府工作背景,李小琳练就了看问题的宏观视角。而且她一直在电力系统工作,电力的输、发、配各个环节都熟悉,养成了系统思考的习惯。在这期间,李小琳去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斯隆商学院学习管理,两度参加著名的GE高级经理人培训班。
李小琳一步一步走到了“电力一姐”的今天。李小琳说:“做企业讲求境界,有了境界,你的事业才会宽阔。我们工作的理念就是程序、策划、修正,再程序、策划、修正,直至卓越。这本身就是一个循环往复、不断提升的过程。”作为企业的领路人,李小琳亲自担任战略小组组长,参与并主导公司新时期发展战略的制订工作,提出了“十一五”前夕实现资产规模翻一番,“打造中国电力蓝筹”的目标愿景;她创造性地提出的“三制一化”管理方略,她倡导并着力培育具有中电国际特色的“静水深流”的企业文化,以“责任、诚信、智慧、价值”为核心价值,达到“天人合一、义利合一、人企合一、知行合一”的“四个合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