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来说,企业家真的只是赌徒吗?我不这样认为,但这一观点反映了我的个人偏见。我从不喜欢为了钱去玩运气游戏;如果去赌博,我更愿意自己是庄家。因此,我并不作为赌客下注,而是拥有了自己的赌注登记经纪人、宾果游戏厅、赛狗场等等。
我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我本科学位的影响。我曾经上过一门统计课程,该课程研究的是概率法则。此后,我避免了几次失败概率看上去很高的金融交易。
然而,一些企业家会在风险极高的情况下创办企业。他们之所以选择高风险经营,要么是因为他们否认危险的存在,要么是因为他们对这一项目投入了感情。赌徒下注的原因要么是认为自己幸运,为了逃避现实,为了娱乐,要么是他们缺乏停下来的能力。个中动机截然不同。
我最近成为一个名为Action on Addiction慈善组织的董事长。该慈善组织主要致力于物质滥用问题;但很多专家认为,病态赌博等行为问题也是一种癖嗜。尽管我并不把企业投机视作赌博,但我确实认为,我是一位患有强迫症的资本家——我就是抵制不住商业机遇的诱惑。很多连续创业的企业家也有这种弱点。
我们为何要创业?或许是因为枯燥、渴望刺激、愿望没有得到满足、一项新的挑战、好奇心、或者仅仅是习惯驱使,谁知道呢?我猜,就像寓言故事里那只蝎子会忍不住蛰那只背它过河的青蛙一样,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我的朋友和妻子有时会绝望:为什么又要开一家公司?确实,要适可而止。但我从来不觉得够。这或许就是那些已经成功的企业家为何坚持再次冒险的原因——哪怕无法对新的危险做出合理解释。否则,人们还能怎么解释下列事实呢?号称身价90亿美元的阿道夫•默克(Adolf Merckle)错误地押注于大众(Volkswagen)股票,损失巨大,致使他的工业帝国濒临破产。在投资失利后,他悲惨地选择了自杀。
我认为,赌博和我所做的那种企业投资之间的根本区别在于对结果的影响程度。买一张彩票赌上一把,人们对这件事毫无控制能力。相比之下,押注于一家初创企业会成功,依靠的是判断和工作,你可以影响结果。
赌博的诱惑力在于结果不确定;创业就是减少不确定性。精明的企业家一直试图减少不利因素,提高他们的成功几率。此外,赌博的吸引力之一在于这种钱似乎轻松可赚。但创建一家企业需要付出努力。我不会指责赌博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我确实认为,承担商业风险创建或收购一家企业,为社会带来的价值要多得多。
不幸的是,那些抨击资本主义且不了解企业家的人往往把赌博、投机、股票投资、风险资本等等当作一回事。但其中关键的区别是,赌博是一种零和命题——扣除庄家抽佣之后玩家交换赌注。而投资则会以发明、产品、资源和就业等形式,给社会带来正面回报。
这就是为何将股市比作赌场是幼稚的。从本质来看,股市是一种为行业筹集资金的工具,而赌场是一个人们为了钱玩游戏的娱乐中心。此类问题不仅仅与语义学有关,它们反映出了对企业的偏见。股市应履行其本来的职能,并促进财富和就业的创造。相对于真实的企业而言,或许对冲基金和衍生品交易等金融工程与赌博更为接近,而它们的发展已逐渐扭曲了资本市场的真正目的。不幸的是,膨胀的金融行业常常会掩盖并扭曲有关企业的真相。